意外墜崖後與輪椅為伴 他想征服的“山峰”從未改變
- [四川在線]接受自己餘生將在輪椅上度過,易詩只用了三天,他不吃不喝、不言不語,從湧上心頭的千百種情緒中,抓住了“站起來”那一根。......
接受自己餘生將在輪椅上度過,易詩只用了三天,他不吃不喝、不言不語,從湧上心頭的千百種情緒中,抓住了“站起來”那一根。
從2015年意外墜崖之後到現在,5年裡,這位成都理工大學電子信息科學與技術專業的副教授,已經習慣穿梭於兩個世界。一個是在校園,安靜、簡單、純粹,他日復一日沈醉於科研和教學中,在捕捉科學力量推動改變的同時,也收穫尊重和榮譽。另一個,則是在日常,喧鬧、打量,更多是善意,他學會在輪椅上觀察周遭,坦然面對新生活中的得到和失去。
“感覺,就是越純粹、越自由,也越美妙吧。”五月初夏,易詩說道。
A
攀登路上突發意外身體束縛於輪椅
整個疫情期間,易詩都沒出過門,家裡客廳裡封起的陽台就是他的書房,向陽又寬敞。在那裡,他完成了針對紅外熱成像圖像處理的最新優化和細化。
靈感來源於這段時間被廣泛應用的紅外熱成像測溫。易詩發現,市面上的很多產品,只是做了一個快速的頭部區域測溫,但現實中還有更為複雜的情況。例如,當市民戴了帽子、口罩,或拿著溫度高的杯子時,儀器的精準識別尚且存疑。在他的成果裡,這些問題都被妥善解決,紅外熱成像能清楚標記出被檢測者頭部圖像的各個部分。
長久以來,信息科技、人工智能是這位年輕的副教授想要征服的“山峰”,再細化,他的研究集中在人工智能深度學習圖像處理、紅外圖像處理、高速通信中信號與信息處理、嵌入式系統技術研究等方面。
“這是一條漫長又充滿荊棘的路,大浪淘沙,但也是一個非常平淡的積累過程。”曾經,在易詩的人生規劃中,他只需安靜地向著他的山頂攀登,按部就班地完成每個階段的人生計劃,教書育人、科學研究、發表論文。其中,讓自己科研成果實現有形價值的轉化,讓人們的生活能因為這些成果有一絲絲更好的轉變,是他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理科生最浪漫的期待。
然而,所有的計劃都被2015年的一場意外突然阻遏。
那年元旦,易詩在登山時從接近6層樓高的懸崖墜下,狠狠摔進山下的湖中,腦部撞在湖底的石頭上,胸部、腰部等多處脊柱骨折,從大腿到腳趾完全失去知覺。從那一刻開始,這個原本身高1.76米,酷愛游泳、籃球、旅行的青年,身體被完全束縛在輪椅上。
B
人生規劃並未改變精神自由於重生
5年後,再回憶起那場事故,易詩的敘述非常平靜,包括奮力游向岸邊時冰冷刺骨的湖水,救護車上感覺到整個背部被撕裂的劇痛;他第一次從醫生的嘴裡聽見“骨折”“癱瘓”等詞時,想著要躺在床上3個月;幾次手術後醒來,充滿希望感受雙腿,卻依然毫無知覺,他覺得情況有點糟糕;最後在康復醫院詢問病情時,醫生寬慰他,好好做治療,會有奇蹟。
“聽見'奇蹟'這個詞,我就知道,估計是終生了。”易詩總結事故後的幾年,“就人生規劃而言,那場事故的改變並不是特別大,反而推動我進步的速度更快一些。”
這幾年,在科研上,他參與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2項,主持承擔橫向項目1項,擔任《紅外技術》期刊(北大中文核心/CSCD核心)審稿專家,發表學術論文12篇,申請發明專利3項,出版機器人設計方面教材2部;在教學上,除了承擔本科專業課教學7門,還指導大學生創新創業項目6項,每年平均指導本科畢業生的畢業設計12人。
“身體被束縛在輪椅上,精神一定要站起來。”這是當年在巨大衝擊下,從最初千百種混亂情緒中,易詩本能抓住的最明顯的那一種。
好友賈勇記得去看易詩團隊做出的熱成像設備時,易詩眼中的喜悅,“真的就是那種眼睛裡有光,他就是一個很純粹的人,受傷後靜下心來做科研,還能做得這麼好。”
其實,內心的力量,都是一點一點累積的。
受傷後,易詩發現,以前不起眼的幾級階梯會成為他在科研之外,最大的挑戰。他所見到的世界也“矮”了一半,從輪椅移到沙發、床或者是車上,都需要使盡全身力氣,就連洗漱,盥洗台都不能太高……
重新學習的過程,他想起高三時每天放學後騎著自行車去補習的那段路,漸黑的天色被甩在身後,心中全是今天要完成的試卷。他並不是從小到大都是學霸,相反,整個初高中階段他都是吊車尾的學渣,打遊戲、逃課、請家長……直到高三,突然意識到自己再一直這樣晃蕩下去,人生就無路可走。於是,那一年,生活被簡化到只有學習,每天白天在學校上課,下午課程結束後,再去補習到晚上,回家繼續刷題到深夜,直到最後的高考,實現逆襲。
“我也沒想到,那樣一段全身心去努力的時光,會在多年後成為內心巨大的力量,而且,和現在的那些努力相互融合,內心越來越堅定。”從受傷,到最後坐著輪椅回到講台,易詩只用了8個月的時間,以他的病情看,這絕對算是比較快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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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出封閉坦然面對打通了兩個世界
一段時間,易詩覺得自己身處於兩個世界。
在學校,他是學生喜歡的老師,有著自己熱愛的領域。他已經習慣在輪椅前安裝上電動車頭,從家出發15分鐘後到達學校;總是會提前到教室;他上課時聲音很大,會坐在輪椅上努力伸長手臂在最下面的黑板上板書。另一方面,學院的教學秘書在為他排課時,會盡量安排在上午三、四節和下午五、六節,以錯開上下課的高峰期,教室也會安排有電梯的新教學樓,或者是教學樓的底層。
易詩感激學校和學生,當有實驗或者是講座,學生們甚至會更早比他考慮到有無電梯,然後來接送他,“我回歸社會後,非常感謝身邊的人,家人、同事、領導、我的學生,他們對我的幫助非常大,沒有他們的關懷和照顧,很多工作我自己也是沒辦法靠自己現在身體狀況去完成的。”
而在學校以外,易詩接觸到很多情況跟他類似的病友,他們會相互鼓勵、也會偶爾聚會。“成都是一座包容性很高的城市。”走在路上,易詩會感受到身邊有人在用余光觀察他,但是真正指手畫腳或者上來問他的幾乎沒有,“但是有病友就是受不了這種目光,所以寧願好幾年都不出門。”
有一次,他們約好去吃火鍋,走到店門,發現有幾級階梯,於是求助路人,“但人家一聽說就擺擺手走了,可以理解,畢竟一群坐在輪椅上的年輕小伙,看著怪怪的。”易詩可以坦然面對別人的打量或者是拒絕,但是他希望現在的自己能夠打通這兩個世界,讓更多的“病友”走出自己的“封閉”,也讓更多人能夠平視和接受他們。
這樣的通達,易詩將其歸於傷後,那些從絕望中開出的花。
如今,又是一年春暖花開,萬物復甦,在家裡,每天吃飯時,易詩會看著窗外的草木萌發,心生感激,“人的堅強和樂觀,總會等到柳暗花明的一天。”
資料來源: 四川在線
網址: 原文網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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